隨著北方清潔取暖工作向縱深推進，量大面廣、分散、情況復雜的農村地區作為成為清潔取暖工作的重點和難點。

最近幾年，霧霾治理成效有目共睹，“煤改氣”“煤改電”等更加清潔的取暖方式在減少冬季大氣污染上發揮了重要作用。在這背后，是中央財政數百億元的投入和地方政府接近3倍的補貼加成。現階段北方清潔取暖工作嚴重依賴補貼，無論是建設補貼還是運行補貼，中央和地方政府的財政壓力都在持續加大，而地方財政支出遠超中央財政補貼。據公開數據顯示，過去兩年，中央和地方總計資金投入超過了750億元，尤其是“煤改電”“煤改氣”成本是居高不下，政府財政補貼壓力持續加大。即便是大力補貼之下，部分居民經濟上仍難以承受。

6月13日，生態環境部就 2018-2019 年秋冬季大氣污染綜合治理問題約談河北省保定、廊坊，河南省洛陽、安陽、濮陽，山西省晉中等六市政府，指出這些城市推進藍天保衛戰力度有所放松，部分重點任務沒有完成，部分措施出現反復，部分問題出現反彈，大氣污染治理工作滯后。其中廊坊和保定散煤復燒問題突出，保定市在 2018-2019 年采暖季出現了清潔取暖補助資金籌集不到位、管理不規范，劃撥不及時的情況，影響了群眾用氣用電取暖的積極性，已完成清潔化替代的村莊散煤復燃比例高達 36.1%，大量散煤游離于監管之外。

據中國能源報記者調查，在補貼力度最大的北京某地，“用氣太貴”是煤改氣后村民的第一感受。有村民算賬，以前7000塊買一車煤能燒三年，屋里還暖和，現在同樣的錢燒氣一年就沒了，還舍不得燒那么熱。中國農村能源行業協會民用清潔爐具專委會在河北、山東調研時發現，大部分農戶表示，燒煤取暖，每個采暖季只需2000元左右，但改為燃氣壁掛爐以后，即使政府有補貼，自己仍然需要掏4000元左右，比原來燃煤采暖高出一倍，有補貼就用，沒有補貼就燒煤取暖。其實這樣的回答并非個例，甚至有農民寧愿不要政府補貼，也要繼續燒散煤。

政策規劃和實際情況差異帶來的項目落地難，是基層政府在農村推廣清潔取暖面臨的最大難題。部分地方政府在制定規劃中，未經深入調研論證，只是單純為完成上級下達的硬性任務，倉促出臺政策，政策和規劃內容往往與上級文件內容雷同。基層政府在選擇技術路線時沒有決策權，只能被動接受上級的規劃與設計，“硬性指標”加之“環保壓力”下，技術路徑設計過于死板，考核辦法過于單一，導致項目實施迫不得已以完成任務為目的，一味追求“雙替代”。

更多的農戶和業內專家擔心取消補貼以后的承受能力和返煤問題，實際上北方地區農村清潔取暖是否可持續已演變成地方財政投資補貼是否可承受，從而成為推進農村清潔取暖的根本問題，破解經濟性難題成為解決散煤復燒的關鍵。

▲ 棄用的天然氣壁掛爐

基于“我國‘富煤缺油少氣’的能源資源稟賦以及煤炭資源獲取的可靠性、低廉性，決定了在今后較長時期內，煤炭仍然是保障我國能源安全穩定供應的基石，地位無可替代。正視煤炭仍是我國主體能源的事實，不搞“一刀切”式的去煤。既要認識到煤炭的重要性，也要認識到減煤的重要性，這兩者并不矛盾，如何準確理解和落實“宜煤則煤”是有效推進農村清潔取暖工作的關鍵。

實際上，“宜煤則煤”并非第一次出現在官方口徑中。2018年6月審議通過的《打贏藍天保衛戰三年行動計劃》中就提到：“堅持從實際出發，宜電則電、宜氣則氣、宜煤則煤、宜熱則熱，確保北方地區群眾安全取暖過冬”。同年7月23日，由財政部、生態環境部、住房和城鄉建設部、國家能源局印發的《關于擴大中央財政支持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城市試點的通知》，也在北方地區清潔取暖試點城市申報的原則中增加了“宜煤則煤”。

但對于“宜煤則煤”，生態環境部相關發言人曾公開表示，“清潔燃煤、集中供暖”這八個字是 “宜煤則煤”的準確注腳。但相關專家建議，在不具備集中供暖、條件較差的廣大農村地區，將分散使用的潔凈型煤配套節能環保爐具納入“宜煤則煤”原則中，對其提出包括煤質標準、燃燒設備、用煤方式、排放標準、過渡時限等一系列要求，并將其納入相關規劃、補貼政策和考核指標。

10月1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總理、國家能源委員會主任李克強在北京主持召開國家能源委員會會議，在部署今冬明春保暖保供工作時李克強指出：“從實際出發，宜電則電、宜氣則氣、宜煤則煤。對今年北方重點地區新增的“煤改氣”用戶，要落實好氣源安排，堅持以氣定改。突出做好東北三省供暖用煤保障。多措并舉，確保人民群眾溫暖過冬。”國家能源委員會作為中國能源決策最高機構，在會議中明確指出保暖保供要“宜電則電、宜氣則氣、宜煤則煤”，進一步扭轉了以往清潔取暖就是激進的“去煤化”的思維。很明確，有什么稟賦決定做多少事，我國“以煤為主”的能源利用格局會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存在。

在《京津冀及周邊地區2019-2020年秋冬季大氣污染綜合治理攻堅行動方案》中，部分城市均提及合理利用潔凈煤。以河北為例，該省今年就提出，2019 年采暖季，對暫未實施清潔取暖的區城和邊遠山區及壩上地區不其備“雙代”改造條件的區城，抓好潔凈煤保供。全省潔凈煤取覆蓋 511.92萬戶，保供量不少于 765. 07 萬噸。推廣潔凈型煤爐具109.01萬戶。

近日，生態環境部相關負責人在解讀《京津冀及周邊地區2019-2020年秋冬季大氣污染綜合治理攻堅行動方案》時指出，在清潔取暖推進中，生態環境部始終堅持五個原則：一是堅持統籌協調溫暖過冬與清潔取暖，以保障群眾溫暖過冬為第一原則；二是堅持以供定需、以氣定改，根據天然氣簽訂合同量確定“煤改氣”戶數；三是堅持因地制宜、多元施策，宜電則電、宜氣則氣、宜煤則煤、宜熱則熱；四是堅持突出重點、有取有舍，重點推進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和汾渭平原散煤治理；五是堅持先立后破、不立不破，在新的取暖方式沒有穩定供應前，原有取暖設施不予拆除。

從過去兩個采暖季的實踐情況來看，北方地區農村清潔取暖由最初的粗放推進逐步轉向冷靜思考和勇于實踐的階段。“以供定需、以氣定改”“先立后破、不立不破”“不定統一‘大標準’，改設各地‘小目標’”，各地的清潔取暖任務由原來的自上而下派發，轉變到自下而上解決問題，政策回歸理性，更加務實。

2019 年是《打贏藍天保衛戰三年行動計劃》《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規劃（2017-2021 年）》的中間一年，第一批 12 個城市試點的補貼將于 2020 年 4 月結束，補貼取消或大概率導致“返煤”。后補貼時代，基于農村能源稟賦、能源基礎設施條件、經濟條件、生活習慣等因素制約，“潔凈煤+專用爐具”“生物質成型燃料+專用爐具”或將站上“C”位。

一方面是需要政策的穩定持續，另一方面，潔凈煤及與之搭配的爐具都需進行提高。生態環境部相關發言人曾在公開場合表示，潔凈煤替代治標不治本，地方財政投入不小，但治污效果并不明顯，而且由于劣質煤市場監管難，潔凈煤價格高、不好燒等因素，最核心的問題是解決不了有機碳排放。 所以，各個地區后來紛紛下決心推行“煤改氣”“煤改電”。

從經濟性的角度來講，對于多數老百姓來說，取暖首先講求成本，什么便宜燒什么。立足實際，如何合理開發出潔凈煤配套爐具，使經濟性達到百姓的需求，環保性達到政府要求，是解決現階段我國農村清潔取暖問題的核心。

需要明確的是，不宜大量推廣低端的烤火爐。經行業多次集中測試和入戶測試得出，烤火爐相較于水暖爐污染物排放較高、排放波動較多，且峰值較大，而且安裝在室內，存在安全隱患。借用某企業負責人的話說：“農村的燃煤采暖，歷經30年發展，由傳統自制爐灶，發展到商品化烤火爐，再到現在的水暖爐，用戶由使用多臺烤火爐多個煙囪，變為一臺水暖爐一個煙囪，實現由烤火向水暖系統升級，不僅舒適度提升，而且使用安全，節能高效，減少了大氣污染物的排放。但是當前一些地方政府部門在推進實施項目時，受資金壓力等條件制約，又開始大量推廣分散式烤火爐，企業為了生存被迫生產早該淘汰、價格低廉的烤火爐，這不僅造成能源浪費，加重污染，而且烤火爐大多安裝臥室或與臥室相連的客廳，存在煙氣泄漏中毒等安全隱患，這是“開歷史倒車”。

推廣自動進料、無炊事功能的采暖爐，從結構上避免散煤混燒，同時嚴把燃料質量關，讓老百姓用得好、用得起、可持續。只有好燃料配套好爐具，才可以大幅降低污染排放，且排放比較穩定。單一采暖容易實現自動控制，避免因農戶操作引起污染物排放的不確定性，導致環保部門對于節能環保爐具取暖的一種否定。

▲ 正在使用的劣質烤火爐

據多方消息獲知,受“雙替代”能源供應和成本因素影響，多地政府正在紛紛尋求“潔凈煤+節能環保爐具”的農村清潔取暖解決方案，很多爐具企業明顯感覺到了市場回暖的跡象。后補貼時代，打鐵更需自身硬，在市場有望回暖的機遇下，爐具企業更應該做好技術儲備和產品創新，向自動化、智能化、去炊事化方向“進軍”，希望爐具企業早做準備，做好產品創新和技術研發，避免因短期利益而迷失方向。2020年，中國農村能源行業協會民用清潔爐具專業委員會將組織開展爐具“領跑者”集中測評，經測評確實是好產品，專委會將全力為相關企業和產品進行政府資源對接和大力宣傳推廣。

轉載來源：中國爐具網  原創：武亭